（十四）代价、苦闷与仇恨9月9日，辽安省奉天市省公安厅，特殊安全局的分局办公室里，李克武、张浩等中高层干部又一次在听取9月6日的B0293设施暴乱案件的汇报会。
“9月6日，位于奉天郊区的B0293号设施发生活化个体集体暴乱。。。设施完全被毁。。。造成113死51伤，其中包括安保人员和护工61人。。。对外宣称在押人员精神失常，组织集体暴动。。。计划9月中旬对社会公布暴乱情况。。。”
晚上4点多，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，除了太平间遭非法入侵的情况外，没有太多新的进展。
“唉，特科院的那些人非要乱搞实验，捅了篓子，还得咱们擦屁股。”“特科院那些人审查的时候都把自己摘得干净，啧啧，过了明天把他们都送走，就不用见了。”局里一直都有人这样抱怨，李克武已经懒得回应。
“李局，特科院又来电催还作为物证的实验设备了。”有下属来汇报。
“明天人证物证一齐送还。”李克武坚持之前的说法，直到现在，事故中幸存的人员，以及重要的实验仪器，都还在特安局这里。
就是因为特异科学研究院搞的这些，让B0293设施暴乱的因果无法全部公开，特安局和当地政府为了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又要铤而走险，现在许多活化个体的集中关押设施频繁暴乱，很多东西根本就瞒不住。
这些关押活化个体的特殊设施分三级，遍布全国，A级危险，B级罪案，C级一般，当地政府负责建设管理，特安局提供安保和监察、特科院进行日常运营研究，谁都脱不开干系。
李克武起身来到窗边，扫了眼多云的天空，然后望向远处的建筑，看着这没有边际的奉天城，这位老警察走了神。
就这昨天，全国又有40余座关押设施发生暴乱和破坏，近万名活化个体死亡、出逃，死去的那些，他们的亲属不会罢休，由于活化个体往往在亲属间聚集存在，那些亲属又会成为威胁社会的潜在危险分子；逃亡的那些，遭受伤害后很难再相信社会，遁入山林到还好，若是流窜在城市乡村，会更具破坏性。
这是连锁反应，关押设施暴乱-活化个体更加危险-社会稳定性降低-危险事件频发，最终一切向着万劫不复的方向发展。
而9月6号发生的B0293设施暴乱，不过是其中一件案例，前路上不知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。
李克武干了近20年的警察，特安局成立前他就专门处理活化个体的案件，之前国内的活化个体还没有这么多，能力也弱，存在没有热度，案情也少有像现在这般频繁、恶性的。但自今年五六月份的“信仰”大规模群体激活行动后，相关的一切只能用激增和失控来描述。
。。。
“飞羽，这两天辛苦你了，今天之后对你们的调查就结束了。”特安局的办公室走廊上，潘贵向面前的男警员伸出手：“欢迎回来。”
周飞羽伸出手和潘贵握住，又互相抱了一下，飞羽和潘贵是警校时期的旧相识，如今都是特安局的活化个体警员，他27，他28，心里都藏着一副羁傲不逊。
“缓过来没有？”潘贵说：“你亲历了B0293的暴乱，现在还好吗。”
“嗯，缓过来了。”周飞羽强颜欢笑：“老李和顾爷都走了，现在回想，B0293确实是地狱啊，但我从鬼门关回来了，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崔家正、李忠德、顾野、周飞羽、黄友华、李玉瑶都是特安局的活化个体警员，也是B0293设施的当班安保队，崔家正是队长。他们亲历了9月6号的暴乱，其中李忠德和顾野牺牲了，重伤的黄友华还躺在医院里，崔家正、周飞羽和李玉瑶在特安局接受了3天的问询调查，今天调查刚结束。
6名保安管理占地2公顷、人员近200名的关押设施，不够，但特安局人手紧缺，只能拿出这一队人。
“晚上一起出去搓一顿啊？哥请你吃烧烤。”潘贵说。
“明天吧，今晚要跟崔哥、瑶姐一起去医院探望友华。”周飞羽说。
“啊，也行，就明晚。”潘贵要和周飞羽排解苦闷。
包括潘贵追查艰难的烦闷，以及周飞羽亲历暴乱的痛苦。
。。。
9月9日的夜很深，在公寓的笔记本电脑上，特安局的警员张浩最后看了一边整理好的，关于“冰城7-23事件（307寝室集体作案）”“江户都8-4入室灭门案（赖、旦）”“9-6的B0293设施暴乱（娄华丧生）”以及“9-7太平间入侵事件（娄志）”的所有情报和线索，但愿这一次，自己真的能做到些什么。
7月21号，张浩的同事张之纯被赖一超杀害；7月23号，上司胡军被娄志杀害，疯狂的罪犯同时残害了包括张浩在内的上百名警员、师生。
张浩，也是地狱的亲历者，是钱洪斌把他激活成活化个体，让他有了机会。
有了加入特安局除暴安良的机遇，有了亲手干掉娄志他们的可能，有了用生命为逝者复仇的能力。
活化个体间，下定决心的战斗，只会是你死我活，没有束手就擒和听从摆布，这是张浩从鲜血中学到的。
除非是自愿，否则不会让人拷住我的双手，拴住我的双足，把我关在笼子里，接受命运与法律的审判。我会像动物般反抗到死，只有我还有一丝自我的意识。这，就是活化个体，而且他们做得到，没有什么客观物质能限制住他们。
仇恨的子弹一直填在张浩的枪膛中，等待着将娄志他们手刃。
（十五）潜入省厅9月10日，周一，教师节，晴，诸多校园里都挂好了对老师表达祝福的标语。
辽安省奉天市红卫区，省公安厅的大楼与教师节没有太多关系，南脸的办事大楼和北面的高层大厦依旧是肃穆的色调。
北面的高层大厦的某几层，是特安局辽安分局的办事处，李克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通电话，继续交接处理B0293设施暴乱的事；张石、潘贵和同组的成员在分析追查娄志的案情，他们希望从兼爱会这条线索寻找突破；崔家正、周飞羽和李玉瑶坐到新的办公位置上，他们估计有一阵不会被外派到关押设施里担任安保。
未知的一天开始，一切开上去井然有序。
井然有序，在省公安厅的四周，兼爱会的外围支援人员（也是活化个体），在孙辉的指挥下，不但井然有序，而且不留痕迹。
下午1点20左右，路边的白色轿车里坐着四个人，兼爱会的干部孙辉就在后座上，其他三人都在警惕着周围的情况。
“没什么问题，要开始了。”孙辉挂断了电话，转头对旁边的干部说：“让立秋他们去吧。”
行驶在马路上的大面包车里，杨立秋、娄志、张石、白长福、林九文和唐彩云围坐在一起。“走吧。”杨立秋说，他随后调动了隐匿能力，身形透明消解，摆脱了实体的存在。
娄志和白长福紧接着消隐了身形，林九文和唐彩云互相辅助着达成隐匿，张石在杨立秋的帮助下最后达到无实体的隐匿状态。
司机正常地开着车，但车厢里已经察觉不到人存在了。
杨立秋带领着其余五人，轻易穿越出行驶中的面包车，杨立秋协调着众人作为个体与整体的自我存在。
他们的感观逐渐相通，一起快速奔向了省公安厅。
“精神警惕状态常规，未发现异常。”孙辉收到了报告。
杨立秋等六人，就以这种状态，穿过办事大楼，进入高层大厦，找到了特安局辽安分局的办公室。因为没有攻击意图和威胁性，没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，即使是其他活化个体。
“我们到了。”杨立秋的想法传达给众人：“咱们各自去搜集有用的情报吧，查文件和其他人的记忆都可以，但不要产生攻击欲望，不然会被察觉到的。”
众人面前的，是在各自忙碌的特安局警员们，包括李克武、张浩、潘贵等人，他们没人察觉到杨立秋一行的存在
杨立秋一直在努力协调众人的精神存在，保证隐匿状态稳定；张石不太擅长精神能力，一直在乱查，没什么收获。
白长福查到了李克武的记忆，基本理清了9月6号B0293设施暴乱事件的前因后果，他把搜集到的信息传递给众人。
娄志查到了张浩和潘贵的记忆，得知了他们在追捕自己，也活获悉了B0293设施暴乱的一些情况，他把搜集到的信息传递给众人。
唐彩云和林九文根据娄志的提示，查到了周飞羽、崔家正和李玉瑶的记忆，验证了B0293设施暴乱的细节，他们把搜集到的信息传递给众人。
再加上众人偷查到的，暂存在证物室的B0293设施暴乱的诱因——某种精神干扰类的仪器，终于，B0293设施在9月6号发生的暴乱事件的始末，在杨立秋、娄志、张石、白长福、林九文和唐彩云的面前揭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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